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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必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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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论语·里仁》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论语·为政第二》

一点感悟:

作为中国人,我们不喜欢过漂泊的日子,哪怕现在一个短信可以报平安,一个电话可以拉家常,我们还是会选择千里迢迢返乡过年,因为故乡总是有太多情感和责任,否则“背井离乡”这四个字也不会从骨子里透着伤感。然而现如今世界变化太快,中国的城市化更是21世纪影响人类进程的大事。置身其中,走南闯北是不可避免的常态。只是无论走哪儿,心都得系着家。不仅要让父母老有所养,更要有精神和情感上的依托,他们对我们的依恋胜过一切。还有,无论飞得再高再远,也别忘了自己的方向,做喜欢的事,在喜欢的地方居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

槲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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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痞子蔡有部小说,叫檞寄生。记得是中学时的一个夏天,家里停电,我躲到有空调的商场里,在书店的角落里发现了这本书。小说的情节在今天看来算是老套了,但当时我却看得是不能自拔。不仅一口气把书读完,还深深地为小说的人物和情节所打动,直到天黑才挂着眼泪回家。很难说当时是什么打动了自己,是燃尽十支烟的爱情,还是略有相似的情节触动了现实生活中的神经?或许,男生年轻时都会有些那样朦胧的梦——平淡无奇的普通男孩儿,有两位美丽的红颜知己,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温柔似水。就像仙剑中的李逍遥,赵灵儿和林月如。那其中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你不想选择,但现实却残酷地让你无法逃避。于是在那种破茧成蝶的挣扎中,男孩儿成长为男人。然而所有的成长都要付出代价,男人蜕变后留下的往往都是一片寂寞。

多年后再想起槲寄生,其实已不仅仅是关于爱情。奔三的人恐怕不再会纠结于为什么菜虫选择了荃而不是明菁,爱情不用讲什么理由,至少在小说里还可以是这样。但我还忘不了槲寄生,如果说,小说中菜虫像槲寄生一样汲取明菁给予他的养分,那么现实中的人们,是否也必须依赖于某些特定的“养分”,才能够活得鲜艳而不凋萎呢?

说这个话题还是因为生活的选择。近来有不少朋友都说想换工作,当问到我的意思时,我总会问,你想要什么?因为我相信,我们每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株槲寄生,生命中总有一些非金钱非物质的东西是你离不开的,比如爱情,比如亲情和友情,比如自由,比如对知识的渴望。他们不是水,也不是食物,不能当钱花也不能当房子住,但当我们彻底失去他们的时候,生命不会终结,只会慢慢枯萎。而枯萎的生命其实比死亡更可怕。在哈佛大学Michael Sandel教授那门著名的关于Justice的课程中,他引用了一个调查,是关于生命的价值的。结果表明,相比于割掉一只耳朵或是吃一只虫子,被调查者们认为让自己的余生都在堪萨斯荒芜的农场度过需要花费更多的金钱。换句话说就是,与其空虚地过完下半辈子,人们宁愿吃虫子或者掉耳朵。

对我们来说,生活肯定比这个简单的选择题复杂得多。我们是人,或许不能生下来就找到适合自己的土壤;但也正因为我们是人,才应该思考自己生活的意义,并不断寻找生命的价值。所以,假如你是一株槲寄生,你的寄主是什么呢?

“80后”的去与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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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北上广深”最近是个很热门的话题,尽管我并不喜欢“80后”这个称谓,但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着很明显的群体特征,或者说,面临着群体性的难题。当“80后”开始步入而立之年的时候,我们这一代人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到人生的又一个拐点。与父辈们不同,我们可以说是幸运的,因为至少我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自己的命运,有一些选择的权利;但与之相伴的也有更多的困难,在一个相对不成熟不稳定的社会中,变化也就意味着更大的风险,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从前,总有人替我们拿主意,父母、老师甚至这个社会;然而现在,是到我们决定自身未来轨迹的时候了。

先表明观点,我不想去分析比较一线或二线城市孰优孰劣,因为已经有很多人写,而且写得很客观。在我看来,做决定的标准不仅仅是房价,气候,或是吃得好不好,而是隐藏在这些表面因素背后的个人内心的价值观。换句话说,就是你认为什么东西在你生命中最重要,你渴望过一种怎样的生活。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地方,在那里生活能够处处顺心,感觉不到任何的不满——如果有,我猜那里也只能是天堂。所以,当我们享受北京丰富的社会资源和发展机会的时候,就必须要承受那里的激烈竞争和高房价。类似的道理,留学生如果选择回国寻求更大的施展空间以及同亲人朋友团聚,也就不得不舍弃发达社会安逸舒适和相对公平的生活环境。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老祖宗早就告诉我过我们这个道理。

问题是,我怎样才能知道自己喜欢鱼还是熊掌呢?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你自己才能回答。的确,了解自己很难,尤其是在我们的人生阅历依然有限的情况下。但这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任何人放纵迷茫的借口。假如现在只有一件事非做不可,那它一定不是加班,而是了解你自己,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理想和价值观。

我们都远离理想很久了。小时候我们说想做解放军,科学家,工程师……那不是理想,那只是在畸形的教育体系下形成的空洞的职业目标;现在我们说想当公务员,想当老板,想进事业单位……这也不是理想,这是目前社会信仰缺失、人们对金钱和权力空前崇拜所导致必然职业选择倾向。什么是理想?有一段恐怕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演讲是这样阐述的: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this nation will rise up and live out the true meaning of its creed: “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on the red hills of Georgia, the sons of former slaves and the sons of former slave owners will be able to sit down together at the table of brotherhood.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even the state of Mississippi, a state sweltering with the heat of injustice, sweltering with the heat of oppression, will be transformed into an oasis of freedom and justice.

I have a dream that my four little children will one day live in a nation where they will not be judged by the color of their skin but by the content of their character.

理想不是简单的一个职业,更不能以金钱或权力来衡量,而是一种生活状态,甚至是信仰。在这个层面上,我一定要强调理想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是Martin Luther King为自由平等奋斗就高尚,而我为老婆孩子热炕头奋斗就卑鄙,绝不是。理想是平等的,正如人有高雅的权力,也应有低俗的权力一样。我没有任何权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他人的行为指手画脚,我的意思是,无论做任何选择,我们总要首先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或许有人说了,我想要过有钱人的生活,难道不是理想吗?那我要问,什么是有钱人的生活?富人可以住豪宅,开豪车,夜夜笙歌;也可以办企业做慈善,创造就业机会并回馈社会。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你享受帮助别人带来的满足感,如果是前者就意味着你享受物质极大富足带来的满足感。无论是哪一种,金钱其实只是途径,怎样花钱才是你的生活态度。这让我想起多年前的国际大专辩论赛的决赛辩题——“金钱是不是万恶之源”。其中辩手们有一个观点我很认同,那就是钱其实没有错,造成“恶”的只是花钱的人罢了。

回到现实中,我们在“去与留”之间的痛苦抉择,恐怕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不够了解自己,也不舍得放弃,于是只好在社会的大趋势下随波逐流。当然,这并不可怕,毕竟深刻认识自己需要时间与历练,不到三十岁的我们,还有的是机会。重要的是,无论去与留,你都首先倾听了自己的心声。

几天前回北京,与朋友们短暂相聚,又匆匆离去,大家都有很大的变化。如果回到三年前,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的同学们会如此广泛地分布在世界各地以及中国的各个城市,并从事着如此不同的职业。我想,形成这样的局面,恐怕就是因为我们都有不同的目标和价值观吧。

最后一天去机场的时候麦兜对佳宝说“我们走了,别伤心啊”,转过头后我对麦兜讲,“她一定会哭鼻子的,大家都走了……”真的,尽管这是我们相聚的地方,但是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北京。这是大家的选择,我能说的只有祝福。于我而言,以前我以为自己想念的是北京,现在才发现离不开的其实是在北京的你们,还有在北京的回忆。如果你们都走了,北京对我来说就只是座高房价的空城。当然,我也始终相信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再相聚。你以为不可失去的人,原来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在等你。生活还要继续。收拾起心情,继续向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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